前不久的中学同学聚会,原先我班的同学来了三位,一个班级的同学,谈话的内容自然多了更多的共同点。于是乎,大家有了一个共同的话题,说起当年初三时的班主任秦先生。秦先生名学林,据说毕业于复旦大学中文系,不仅学识渊博,而且是一位宽厚的长者。之所以对其印象深,很重要的一点是,尽管那是个读书无用的年代,但我认为他对本人的帮助很大。那时的上课虽很不正常,但我还是很喜欢语文课,尤其是作文点评。记得,每次作文点评,我和其他几位同学的作文都会被秦先生拿来读上几段。每回,总觉得自己的虚荣心都能得到一次很好的满足。不过,每次认真阅读秦先生在我的作文本上的批改评语时,确实会有一种获益匪浅的感觉。
秦先生上课时是我们的老师,在生活中更像是我们的兄长。此话从何而来?因为我们上海的69届学生曾经有过近两三个月的所谓“战备疏散下乡劳动”,那时中苏关系紧张,战争有一触即发的迹象,上海也在考虑人口疏散的问题。我们那些刚结束“三秋下乡劳动”的学生,随即被再次安排到了原先下乡劳动的川沙县唐镇公社,并被冠以“战备疏散下乡劳动”的名义。那种下乡并不要求去干农活,整天也就是吃吃玩玩,倒也是优哉游哉,非常快活。因为不干活,吃饭便不像先前,是搭伙在农民家中的,而是自己开伙仓解决。于是,我们近十来个人在秦先生的带领下,开始“自己动手、丰衣足食”。因为同吃同住(住一个生产队)了好长一段时间,所以我们与秦先生的感情就有点非同一般了。
没过多久,我们算是毕业了,去向只有一个,那就是“一片红”。我去了黑龙江插队,其他同学则去了安徽等地。一开始,我和秦先生还保持着通信。秦先生写得一手工整且略显飘逸的行书,每次阅读他的书信,总会感觉是在欣赏一幅书法作品。至今,我仍很好保留着秦先生用毛笔书写的一封信,这也是我仅保存的知青时代的两件物品之中的一件。如今,每次翻看他的信件,就会很自然地回到那个年代,会回忆起当时的许多事情。
以后,因为农村劳动的繁忙和生活的不顺心,几乎断了与秦先生的联系。那些年来,虽有过几次与秦先生的电话联系,秦先生也曾给我寄来其所写的条幅。但其间我们只见过一面。那是南昌中学临合并前的一次校庆活动,因时间匆匆和那天的活动秩序较乱,与秦先生也没能好好说上几句话。再后来,南昌中学被清华中学所合并,与秦先生的联系也就断了。
不过,我一直没忘记秦先生,通过公安的户籍网,我得知了秦先生的相关信息,并总想着能去看望他。所幸那天的同学聚会,我们三个同班同学作出了去秦先生家的决定。
上周六的下午,尽管寒风凛冽,但我们还是兴致勃勃地来到了秦先生在曹杨路宁夏路的寓所。那是一个品质较高、设施齐全、蛮不错的住宅小区,秦先生与儿子住在一起,年已八旬有二的秦先生,尽管按其自己所说年岁大了比较健忘,但给人的总体感觉身体还是不错。他很高兴地欢迎我们的到来,并与我们一起聊起以往岁月中一些趣闻轶事。岁月沧桑,不经意间,我们彼此都已进入人生的暮年,但那过去的一幕幕仿佛仍在眼前。
两个多小时的会面一晃而过,临别时意犹未尽的我们,总觉得还有许多话要说,还有许多事要聊。我想,虽然此次看望来去匆匆,但我们一定还会抽时间再次去看望秦先生,我们也衷心祝愿秦先生身体健康、幸福长寿!
留存的秦先生来信
秦先生书画作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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